回到饭店,饭菜刚开始上，林珞珞把袋子先挂在一边。
“小洁考试这两天在哪里住的？”
这个考点距离赵小洁家和初中都很远。
“学校给定了旅馆，”赵小洁说,“其他老师跟同学也一起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林珞珞又问,“那你们是明天回去？”
“恩,明天上午一起回学校。”看着满桌的菜,赵小洁下意识咽了咽口水。
对面的孟佳淇招呼说：“来，趁热吃。”
林珞珞坐在她旁边,看她喜欢吃虾，干脆直接把装虾的盘子换到了她面前。
“这个暑假……”饭快吃完，赵小洁主动开口说，“我想留在城里打工。”
“学费跟生活费的事，你不用操心，姐姐们会帮你解决的。”
“……也不光是这个原因，”赵小洁小声说，“我不是很想回去，如果回去的话，我怕等开学的时候，就出不来了。”
三人交换了个眼神，知道这话绝非危言耸听。
想了想，孟佳淇说：“那就留在城里吧,姐姐这几年打了这么多工,也算有点门路，明天给你问问。”
“谢谢姐姐。”
看大家都放了筷子，林珞珞把袋子拿过来，从里面取出了一人份的蛋糕，放在桌上。
“恭喜小洁初中毕业！”拆开蛋糕盒子,林珞珞点上蜡烛，“许个愿吧。”
看着蛋糕跟蛋糕上的蜡烛，赵小洁又红了眼眶，双手合十，十分虔诚地闭上了眼。
过了足足一分钟，赵小洁才重新睁开眼，小心翼翼说：“许完了。”
“吹蜡烛吧。”林珞珞把蛋糕又往她面前推了推。
蜡烛被吹灭，林珞珞三人鼓起了掌：“恭喜毕业！”
拔掉蜡烛，赵小洁想切蛋糕，被林珞珞拦住了。
“一人份的，一分就没了。”
“我吃过饭了，已经吃不了这么多蛋糕了。”
愣了一下，林珞珞还是给了她刀子，让她分了。
接过小小的一块蛋糕，林珞珞笑着说：“那姐姐们也就一起沾沾小洁的喜气，明年顺利毕业。”
“姐姐们这么优秀，一定可以顺利毕业的。”
吃完蛋糕，林珞珞本来还想把大福一起分着吃了，然而三人都说已经吃饱了，吃不下了。
“那就带回去吧。”林珞珞把袋子递给赵小洁，“不是还有同学一起住在这边吗？有关系好的，你们一起分着吃了吧。”
赵小洁有些犹豫要不要接。
一旁的孟佳淇说：“你珞珞姐姐给你，你就收着吧。”
赵小洁这才接过去，道了谢。
送赵小洁会酒店的路上，林珞珞小声问谢音：“你们问过她想要什么礼物了吗？”
“问过了。”
“她想要什么？”
“一个密码本。”谢音说，“她说，她想写日记。”
“密码本啊……”林珞珞点点头，“我知道了，你跟佳淇还得帮她找打工的地方，买密码本的事就交给我了。”
“好。”
学校给他们订的，是那种在巷子里的小旅馆，看着就没有什么安全保障，不过好在有老师随行。
赵小洁回来的时候，也有其他年纪不大的人回来，看到赵小洁打了招呼：“她们是谁啊？”
“社区的志愿者姐姐。”
“啊！就是她们去劝你回来的吗？”
赵小洁点点头。
几个女孩子赶紧冲着三人鞠了一躬，把三人都给看傻了。
“这是干什么？”
“谢谢姐姐们把小洁劝回来！”其中一个说，“她成绩这么好，如果就这么辍学了，那就太可惜了。老师都说，她的成绩，将来都可以考京都大学！”
“是啊，之前我们也劝过她，老师也劝过她……我们差点以为她真的不回来了。”说这话的女孩子，语气里带了些哽咽。
提起之前的事，赵小洁多少有些不好意思。身边的人都在为她着想，当初的她竟然选择了自暴自弃，简直太不应该了。
“小洁，你看，你还有这么多好朋友在担心你，你不是一个人。”
“恩！”
让几个人回去把大福分了，目送几个女孩子一起进了旅馆，林珞珞这才跟两人一起溜达着回停车场。
“真好啊！”林珞珞晃着手臂，走在路灯下，忍不住感慨，“女孩子们的情谊。谁说女孩子在一起就一定要勾心斗角了？当你遇到事情的时候，最能理解你的，永远都是女孩子啊。”
“是啊。虽然亲人不像亲人，可身边总会出现其他人——值得你去珍惜的人。”说这话的时候，孟佳淇转头看了一眼谢音，“真希望她们的友谊可以一直走下去。”
“会的。”想起自己的三个好闺蜜，林珞珞说，“学生时代的情谊，最珍贵了。”
送两人回了学校，林珞珞自己开车回家，打开门，屋里黑漆漆的，没有人。
看了眼时间，已经晚上九点了，小姑姑还没回来？林珞珞开了灯，掏出手机，给席灵玉发了个消息，问问情况。
消息很快回过来：【你到家了？我可能还要半小时才能回去。】
【恩，等你回来再说。】回完消息，林珞珞洗漱之后换了睡衣，在卧室跟书房门口犹豫了一下，还是进了书房。
下午耽误的时间，趁小姑姑还没回来，先弥补一下吧。
席灵玉回到家的时候，客厅的灯亮着，人却不在客厅。看着书房的门虚掩着，席灵玉敲了敲，推开门，就看到小姑娘穿着睡衣坐在电脑前，正埋头画画。
“你回来了？”听到声音，林珞珞在椅子上直接转过来，“你们晚饭有好好吃吗？”
“虽然是叫的外卖，但确实有好好吃。”席灵玉走过来，俯下身，跟她吻了一下，“你呢？今天怎么样？”
“很开心。”林珞珞笑着说，“小洁说，她自己感觉考得还不错，第一志愿填了市重点，第二志愿市一中，保底能去一中。”
“这么厉害啊。”席灵玉语气温柔地附和。
“是啊，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子。先不说她了，你跟施姐忙到现在吗？”
拉过自己的椅子坐下，席灵玉靠在椅背上，略带倦容：“是啊，席家的账，还真是一本烂账。”
“怎么了？”
“我们从五年前的账开始查的，”席灵玉说，“从四年前的账目开始，我们就发现，有人在不断挪用公司资金。”
感情席家公司走下坡路，不仅仅是因为经营不善？还有这方面的原因呢？
林珞珞听得瞪大了眼：“知道是谁吗？”
“还不知道，我们现在只是标出了有问题的资金流动，具体是谁经手、流向哪里，还需要再调查。”叹了口气，席灵玉说，“不管是谁，最后的金额，够他进去待个够了。”
“那我开始希望是席阳了。”林珞珞说。
“不会是席阳的，他没那个脑子做这些流水。”席灵玉直接否定了这个想法，“不过，席文耀的话，倒不是不可能。”
林珞珞从善如流：“那就希望是席文耀吧！”
席灵玉也巴不得是席文耀干的，而且，以他的人品来说，也未必干不出来。如果真是席文耀的话，那她要把席家爷孙三人赶出公司，可就轻松多了。
看了眼林珞珞的屏幕，席灵玉问：“你还要继续吗？”
“不了，”林珞珞回头保存了进程，关了机，“都快十一点了，早睡早起。”
第二天一早，吃过早饭，席灵玉又去公司了。
快到期末考试周了，很多课已经结课了，林珞珞这段时间基本都不用去学校。
给自己煮了一大锅奶茶，林珞珞决定提早把作业肝出来，这样，等小姑姑再去公司，自己就能做好饭去给她送了，送完晚饭还可以在那里陪她直到回来。
然而有时候却偏偏是想什么，达不成什么。
焦虑地抓了抓头发，林珞珞看着自己卡住的地方，一个人在书房里喊：“啊啊啊！为什么我画不出来！”
明明之前列计划的时候，都十分顺利；明明自己也是按照计划来画的，可是为什么会突然卡壳！就仿佛大脑宕机了一样，明明知道这个地方要什么效果，却完全想不出具体的该如何下笔。
越画不出来越焦虑，越焦虑越画不出来，林珞珞脚蹬着地，一个发力，自己就跟着椅子转了一圈半，然后再蹬一下，再转一圈……
如此转了十几圈，林珞珞抓着头发，自言自语：“画不出来，我是废柴。”
手机响起来，总算打断了她的持续焦虑。
“外婆？”看着来电显示，林珞珞有些惊讶。
外婆知道她们工作学业都忙，平时有事都是网上联系，等她们方便再视频。这么突然打电话过来，难道是有什么急事？
林珞珞赶紧接听。
就听到外婆欢快的声音从电话那边响起：“珞珞！我们的院子今天开始动工啦！”
听到没有什么大事，林珞珞松了口气：“那太好了！”
“等你们暑假过来，差不多就施工完毕了。”外婆的语气里掩饰不住兴奋，八十岁的人，兴奋地像个八岁的孩子。
“好，暑假我跟灵玉一定去看。”
“来吧来吧，外婆介绍新朋友给你们认识啊！”拉着林珞珞说了好一会儿话，外婆突然想起来，“哎呀，我有没有打扰到你？今天还是工作日……”
声音越说越小，就像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。常言都说“老小孩”，人老了，性格也慢慢变得像孩子一样了。
对于这样的外婆，林珞珞当然不会说实话，只是笑着哄她：“没有。我们课都上完了，就等考试放假了。”
“要考试了啊？那你快复习吧，外婆就不打扰你了。”
挂了电话，林珞珞看着自己卡住的作业，又一次叹了口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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