恍惚间，江唐从沐云翳的身上，看见了过去的沐雨晴的影子
她也是如同今日的沐云翳一般，和自己定下了绝不违背的契约。
少女将她的全部都献给自己。
而自己需要付出的……只是微不足道的陪伴，和作为她的所有者的绝不抛弃。
只赚不赔的“生意”又来了一桩，江唐却陷入良久的犹豫。
而这一次，自己又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？
是与面对沐雨晴那时的无异，还是说……
江唐的目光在疑虑中逐渐坚定。
答案再明显不过了。
沐云翳和沐雨晴两姐妹本就相似，宛若并蒂而生的莲花。
所以……
“抱歉，云翳，我做不到。”
“至少对现在的你，做不到。”
江唐平静地做出了自己的决定，即便沐云翳的选择是如此坚定，他只需要应允，便可以得到莫大的快乐。
因为无论沐雨晴和沐云翳姐妹之间再如何相似，她们终究不是同一个人，沐雨晴是沐雨晴，沐云翳是沐云翳，不应该过着同样的人生、对自己的未来做出草率的选择。
所以江唐才会如此回应。
沐雨晴本来都已经快要觉得没什么希望了，毕竟要让常常受到下半身支配的男人去面对这种血赚的选择，任谁都知道该选择哪一边。
即便是她所信赖的江唐……此刻的沐雨晴也不敢对他抱有百分之一百的信任。
但在听完江唐的话语之后，她猛地抬起头，脸上也从明显挂着担忧，变成对江唐的惊讶与感激。
江唐倒是不满地瞥了她一眼，心说“你还真以为我是被美色蒙蔽了双眼的那种人啊？” 只是与姐姐的惊喜不同。
沐云翳清澈的眸子里却像是笼上了一层蒙蒙的灰色，她沉默了下来。
“……”
“为什么呢，又是只有姐姐才可以的事情吗……”
少女的声音有些难过，明明沐云翳过去不曾要求过什么，一直以来，都只是随遇而安。
但在此刻，她第一次诞生出渴望得到一些什么的念头，结果也只是空空如也。
仿佛自己只要回到过去那个什么也做不到、一切都没有希望的状态才对。
可教会了自己也可以去拥有、去努力得到些什么的人，明明是江唐哥哥你啊……
“为什么你会这样想？”江唐又一次地问道。
“什么叫只有姐姐才可以做的事？”
“云翳，还记得我曾经教过你的吗？要仔细听人说话。”
他的语气温柔，面向沐云翳的眼神认真，后者的眼眶泛红，听见以后尽管依旧有几分不解，却还是强忍着剧烈的情绪在内心蔓延点了点头。
“我说的是，对现在的你，我做不到。”
“因为你和沐雨晴绝不是相同的，你们有不同的情绪、不同的性格、不同的对这个世界的看法，甚至就连喜欢的方式，也可能各不相同。”
“相同的啊……我像姐姐喜欢哥哥一样，喜欢你。”
来自少女的告白总在不经意之间打动人心。
江唐的心跳停了一拍，随后和沐雨晴四目相对，后者一脸羞红地移开目光，表示和自己无关。
谁知道自己的妹妹究竟是被谁害的、被谁在这段时间内潜移默化成了这副模样……某个看向自己的人更应该看向他自己吧。
沐雨晴在心底嘀咕。
“那你姐姐会为我做的事情，你也会为我而做吗？”
“会啊，姐姐能做到的，我什么都愿意为江唐哥哥做……”
“那你姐姐做不到的呢？”
“……我也愿意为了你做。”沐云翳将唇瓣咬得嫣红，仿佛头一次拥有了不可退缩的底线，目光坚定地说道。
“什么叫我做不到的事嘛……”沐雨晴不满道。
江唐没有理睬她，而是单纯就沐云翳的言语分析道。
“那这就是你和姐姐之间的区别了。”
“……”沐云翳出奇的，没有反驳的言语。
“其实讲这么多，我只是想让你明白，以你现在对这个世界的认知程度，你究竟只是想着和姐姐一样，做我的猫，还是真正发自内心的，想成为某种被支配的对象？”
“你的三观还未建立，你不了解这种承诺背后究竟意味着什么，你可能也并没有你姐姐的那种本质，只是下意识地想要模仿、想要得到我的亲昵与宠爱。”
“……可如果我有呢？”
沐云翳灰扑扑的目光一点点亮起，她大概从江唐哥哥的话语中，明白了一些他对自己的担心。
的确，江唐哥哥看不见自己的内心，看不见自己内心里的那份渴望。
他也一直都是那样的温柔。
永远站在一个恰当的角度、希望与自己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。
贸然靠近的自己，才是那个任性的孩子、需要别人负责的孩子……
江唐瞥了一眼沐雨晴，后者一脸无辜地表示“看我干什么……”
当然是因为你才是那个罪魁祸首，江唐心里吐槽。
“如果你真的有这种本质，但也只是处于刚刚发现的阶段，它还有可能被改变，或者它本身只不过是青春期冲动的产物。”
江唐的目光深邃，摸了摸眼前楚楚可怜的沐云翳的头发，甚至有几分随意地将她弄乱。
“要证明给我看的话，可不能光凭嘴巴说的啊。”
“至少，需要等你对这个世界有了最基本的了解之后，等你稍微成熟了一些，同时也得离开我的身边一段时间以后，才能彻底地看清楚这一切，才能对自己的言语负责。”
当局者迷旁观者清，一直陪伴在江唐身边的沐云翳，是会产生某种错觉的。
只有和江唐分开一段时间以后，依旧心意坚定的话，她才有资格说出现在的话语。
沐雨晴和江唐最初相遇的时候，江唐也让她自己独自冷静一段时间，一样不会轻易地被这个人小鬼大的初中女生打动。
直到后来他发现沐雨晴这家伙大概是真正的无可救药……
江唐这才无奈地选择了当这个大善人，他可不希望沐雨晴为了满足自己内心深处的渴望而误入歧途。
那么现在呢，沐云翳同样也需要这样的一段冷静期，来思考她对自己的感情，究竟是真实的，还是说只不过片刻的憧憬。
沐云翳听完江唐的话后，一个人抱着膝盖，思索了很长的一段时间。
在这期间，略微有些愧意的沐雨晴接近她、抱住了她，她也没有反抗，而是任由姐姐对自己做出亲昵的抚摸与安慰。
江唐则是品尝女佣泡的红茶，眯起了双眼，味道总体而言还算不错，就是喝多了让人有点犯困。
他在等待沐云翳的回应，所幸这场等待并不漫长。
“……如果未来的我，依旧愿意做江唐哥哥的猫咪。”
“那个时候的江唐哥哥，也能像收留姐姐一样，收留我吗？”
沐云翳终于抬起了头，面向江唐目光认真地说道。
“当然可以。”
江唐放下了红茶杯，露出微笑。
“虽然我很穷，但养两只‘猫咪’，应该还是养得起的。”
而且，究竟是养两只猫咪，还是被猫咪养，还不好说呢。
空气中好像弥漫起了小富婆的香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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