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谷年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,嘴角止不住的抖动,瞪着失神的眼睛看向王万里,一脸的疑惑。
自己什么时候得罪到了对方么?家主不是说过已经打点好了么?怎么临了还反水的?
陈谷年心中变得有些慌乱,一时间进退维谷,虽说陈家出了几个修行人,但和整个官府比起来,还是有些不够看的。
方瑜看着突然暴怒的王万里,倒是眼中一亮,心中对于石板更是好奇不已,看来石板应该能转移自己的情绪给身边人。
“别以为你们陈家给的那点好处能收买整个户房,哼,在我面前还想强买强卖?越看你越让我不爽,来人,给我将他绑了!”
王万里越说火气越大,抬手指向陈谷年。
“是。”
两名官差冷声回道,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陈谷年。
“大人息怒,息怒,是这仆人偷盗我家后山灵参在先,我陈家才会如此行事的啊。”
陈谷年急忙调转矛头,将一切都推到地上昏迷不醒的李山水身上。
“嗯?这江陵城何时有你陈家后山?我身为户房主事为何都不曾记得?”
王万里眉头一皱,沉声问道。
“我,我...”
陈谷年自知失语,一时间磕磕绊绊,说不出话来。
方瑜见此,连忙开口拱火道,
“大人,这陈谷年所说的后山,是江陵城外的凤池山,我家李叔便是在此山中采到的灵参。”
凤池山,是江陵城外为数不多的大山。别说陈家,就是整个江陵城,都没凤池山大,因此凤池山从不属于任何家族。
王万里转头好奇的看向方瑜,清秀的少年眨了眨无辜的眼睛,让他顿时生出莫名好感,又看向陈谷年,
“大胆,简直无法无天,小小管家居然敢信口开河,带走,先打入刑部大牢。”
大手一挥,王万里便让官差押着陈谷年向外走去。
“大人饶命,饶命啊大人,家主的主意,小人也不敢不从啊,大人。”
陈谷年立马吓的瘫软在地,搬出家主祈求饶命,这刑部大牢是出了名的有命进没命出啊。
官差架起陈谷年,没管他的哀嚎,直接向外拖去,地上留下一条清晰的水印。
方瑜看着陈谷年不堪的样子,眼中一片冰冷。
陈家家丁们站在一旁,静若寒蝉,大气都不敢出,生怕怒火烧到自己身上。
“你们滚回去告诉他陈公博,不服气让他来我户房,我倒要好好问问他,他陈家何时这么大能耐了。”
王万里黑着脸,对着陈家家丁吼道,家丁们纷纷告罪一声,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宅院。
陈公博是陈家当代家主,因为生了两个儿子都成了修士,故在江陵城的地位也开始提高起来。
眼看着陈家人全部离开,王万里的怒意终是平静了下来,与方瑜一起搀扶起地上昏厥的李山水,送进卧房内。
“这陈家人真不是东西,看到他们便来气,往后他们还欲找你麻烦,可来户房找我。”
安顿好李山水后,王万里对着方瑜叮嘱道,不知为何,他觉得眼前这个小子越看越是顺眼。
方瑜虽知道是借用石板引发了王万里对陈家的愤怒,但打蛇随棍上的道理还是懂的。
“方瑜在此先谢过主事大人了,以后有用得上的地方,任凭吩咐。”
当下连忙感谢道,王万里笑着摆了摆手,便告辞离开。
人群离开,宅院恢复安静,方瑜开始给李山水煎药敷膏,久病成医的他,对这些事情并不陌生。
卧房前,看着被断一手,面如金纸的李山水,方瑜眼中冰冷异常。
这陈谷年虽说被打入大牢,但这陈家主事之人还活的好好的,不过打断了一条狗腿而已。
方瑜心中恨恨的想着,他不是圣母,历经两世的他,深知人善被人欺的道理,更何况是这个人命如草芥的修行世界。
身体羸弱的方瑜,立马想到了脑海中的石板,连忙起身向着院外行去,他想好好了解一下这块神秘的石板。
半个时辰后,方瑜扶在街边墙上,有些站立不稳。他的体质太差,行走半个时辰便已经浑身无力了。
脸色苍白的他,眼中有着藏不住的喜色,因为他大致弄明白了石板的作用。
石板可以将方瑜的情绪外放大约一米的距离,在这个范围内,普通人的情绪会被方瑜感知到,并能加以引导。
阵阵虚弱感从身体各处涌起,方瑜头脑一阵眩晕,晃了晃,终是没站稳,就此倒在路旁。
......
不知过了多久,方瑜悠悠转醒,抬眼看去,发现已被送回了家中。转头看向窗外,发现天光渐暗,已是傍晚了。
忽然,一个满头鹤发的邋遢老道,出现在面前,满脸好奇的看着方瑜,悠悠说道,
“啧啧,奇哉怪哉,小友天命已断,竟然还能在街上自如行走,当真奇异!”
天命已断?我不是才穿越过来么?这老道士又是谁?
方瑜看着眼前慈眉善目的老道士,心中涌起许多疑问,当下便想起身好好询问一番,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,动弹不得。
老道士笑眯眯的看着方瑜,然后伸出一只枯槁的手,抵在方瑜的额头。
方瑜只觉一股火热之感,从额头处进入身体,而后流遍全身,无力感渐渐消散,身体总算是可以稍微动起来了。
“多谢道长出手相救,不知道长如何称呼?”
方瑜身体略有恢复,便挣扎着爬坐起身,对着老道士抱拳致谢。
“名号不重要,你的神魂还在消散,生机已然不多。我虽能让你暂时活动一下,但不可持久,你有什么话想说的,便趁现在吧。”
感受着身体的无力,方瑜心知老道士所言非虚,心有不甘的问道。
“道长既然能看出我的病症,想必也知解法,还请道长明示,方瑜感激不尽。”
老道士捋了捋洁白的胡须,皱眉思考了许久,缓缓道,
“小友既然能自我清醒,倒是有一法可以一试,只是有一点凶险而已。”
方瑜心中一松,就听老道士继续道,
“小友是神魂溢散的毛病,那便直接打散小友神魂,让神魂一次散完不就结了!”
头皮发麻,方瑜恨不能再穿回去,这老道士到底是谁?
这都什么丧心病狂的办法?打散神魂不就是去死?那还救个毛啊。